开创了一种独特的RPG制作方法。 |
文/袁晨
一个28人的团队，用15年的时间开发了一款风格有些老派的RPG，最后还在和许多3A大作的竞争中拿到了TGA的四个年度最佳奖项，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。
今年8月，独立游戏开发团队ZA/UM的首席设计师Kurvitz接受了Polygon的采访，谈到了他们团队开发了15年的新作《极乐迪斯科》（原名Disco Elysium）。
Kurvitz将自己的游戏和列夫·托尔斯泰的文学巨作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放到了一起，认为历史上很多杰出作品都需要10年时间进行抛光，而他们开发了15年的游戏同样是这样，它足以颠覆数十年间角色饰演游戏的制作理念。
当一些玩家传来质疑声的时候，《极乐迪斯科》10月16日在Steam上线，Kurvitz用游戏的品质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。
在Steam上，《极乐迪斯科》收获了玩家们的特别好评，根据SteamDB的统计，游戏的销量目前在20万-50万份之间。
而在上周刚刚结束的”游戏奥斯卡“TGA2019上，《极乐迪斯科》一举拿下了年度最佳独立游戏、最佳叙事游戏、最佳RPG游戏、最佳新秀独立游戏团队四个奖项，说他们是今年TGA的最大赢家也不为过。
是游戏，也是一本侦探小说
在今年获得TGA提名的几款独立游戏中，《极乐迪斯科》大概是我最喜欢的一个，我曾经将它和另外一部提名游戏《Gris》放在一起进行比拟，因为这两部游戏都侧重于思想的表达。
但是两者所采用的方式是不一样的，《Gris》像是一部绘本，制作人在通过画面表达自己的情绪，而《极乐迪斯科》则像是一本更容易接受的侦探小说，你能够逐行阅读创作者的文字，再尝试去拼凑出游戏里的人物，最终了解故事的全貌。
在游戏中，玩家将饰演一名警探Harrier，从一个破旧旅馆醒来，最开始他甚至会因为宿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，玩家会在满是酒瓶子的房间里胡乱翻找一段时间，陷入“我是谁，我在哪”的终极问题，直到第一个引导出现。
跟随游戏的引导，玩家会在旅馆后面的树上找到一个吊死的男人，然后在和NPC对话中想起自己是一名警探，接下来玩家需要去寻找线索解决事件，这时游戏才算是正式开始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玩家可以在地图中自由地走动，去发现一些线索，或者是和一些NPC交谈，选择对话的选项，让他们为你提供证词。
游戏中占据篇幅最大的就是对话，Kurvitz曾经在采访中表示，游戏的流程有30个小时，文本量也达到了百万字级别，事实上玩家在游戏中可能会花上一半的时间去对话，并为每一个对话挑选合适的选项。
以往的一些游戏也是以文字对话的形式推进的，比如AVG，但是《极乐迪斯科》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剧情走向并不是依照一套设定好的剧原本的。
你的一个选项会对下面的对话发生影响，决定了之后的故事走向。你在上一个场景中找到了多少的线索，和多少人对话过，会反映到下一个事件中。NPC可能会欺骗你，诱导你去怀疑其他人。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证词，他们可能会狡辩，但是如果你带着足够的线索去对话，你就可以找到掩饰他们的选项。
当然，提供线索的NPC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，由于游戏的地图是相对开放的，你可能会找到一个NPC，和他聊了半天之后，发现他和你在调查的事件没有关系，但是你却已经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了解了他的人生经历，细细品一下可能觉得还挺有趣的。
这样的设计方式让游戏成为了一款特殊的RPG，而不是传统的AVG。游戏主要靠对话来推进叙事，看起来趣味性很少，但是《极乐迪斯科》却在文本中下了很多的功夫，让玩家的每一个选择都充满意义和价值，带来了丰富的可玩性。
当你体验过整个游戏之后，你会觉得自己读了一本侦探小说，但是当你和另一个玩过游戏的朋友交流时，你们的感受可能又有很大的差异，原因就在于游戏过程中具体体验的不同。
结合了传统桌游玩法的RPG
除了独特的对话设计，《极乐迪斯科》还尝试将一些传统桌游的玩法加入进来，来增加游戏体验的乐趣。
进入游戏后，玩家可以在三个预设的角色中进行选择，他们有着不同的智力，心理，体质和运动能力，当然，玩家也可以分配12个点数来创建自己的角色。
除此之外，玩家还能够在24个技能中做出选择，这些技能包括了逻辑，感知，反应速度，甚至是权威度。
选择的角色属性和技能会对剧情的走向发生影响，智力比拟高的角色会倾向于推理，对事件敏感的角色则是会更倾向于交谈，体力好的角色自然是要靠拳头解决问题。具有较高权威的角色可能会向证人施压，具有逻辑能力的角色则是可以通过对犯罪现场进行清晰的分析。
这些数值除了影响了剧情的走向，还直接应用在游戏中事件的判定上。《极乐迪斯科》中没有战斗系统，或者说有些选项看起来像是要战斗，却放了一段剧情CG。
当游戏需要判定一件事情的结果时，会使用类似于《龙与地下城》这种传统桌游的判定方式，即掷骰子，玩家当前对应技能数值加上2颗骰子的点数，最后减去游戏的难度，就能得到一个数值，来判定事件的结果。
事件判定失败也并不意味着游戏结束，游戏会进入另外一种结果，当然你也可以去进行其他的任务。
通过这样一套玩法设计，《极乐迪斯科》变得很像是一款搬到了电子屏幕上的桌游，玩家将在城市中与角色对话，来触发事件，并寻找线索来解决案件，最终来了解这个世界里人们的具体样貌。
玩家饰演的角色也是他们自己，属性和技能也都是由玩家自己决定的，事件的结果则是由玩家的技能和掷骰子来决定的。
不过和传统桌游所不同的是，游戏中不用再使用“事件书”和“怪物图鉴”，在遭遇一个事件的时候，游戏都会提供复数的选项，当玩家进行了选择之后，这个事件就会随之进行下去而出现新的对应选项。
总的来说，这种结合了桌游玩法的RPG设计理念给玩家提供了很高的自由度，游戏设计了充实的内容，来表现玩家每一个决策所带来的影响，从而给玩家带来更深的角色饰演乐趣。
为什么要花15年来开发一款RPG？
今年8月，Polygon曾与《极乐迪斯科》的首席设计师Kurvitz聊到了游戏开发周期的问题。
Polygon指出，通常来说，一款游戏的开发周期长达十年以上，可能是极为失败的，技术和开发理念都会随同着漫长的开发周期而变得过时。
而Kurvitz也承认，他们开发游戏的方法与大多数工作室南辕北辙。但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：”大多数游戏制作公司都在努力提高他们的技术表现水平，但是这种现象对游戏制作理念提升的贡献很小，很多人在做的事情也许只是阻止一家大型公司破产“。
他还将花费了大量预算的游戏开发过程比如为战争，这些游戏制作都是依照计划的日程进行的，花费了15年来开发游戏的ZA / UM则像是一支躲在丛林中的游击队，计划在RPG领域发起一场革命。
Kurvitz介绍了ZA/UM的团队构成，这个团队一共有28人专门从事游戏开发，其中8人负责文本创作。
而在这些创作者中，既有社会主义者、自由主义者、也有女权主义者，他们中有的人高中就辍了学，但是也有大学教授和企业家。
将他们联系到一起的是桌游，他们都很喜欢《龙与地下城》，但是在身为玩家之外，他们又希望做出一些不同的东西，依照Kurvitz的说法，他们正在尝试开发一种新型的RPG，即使是那些熟悉这个类型游戏的玩家也无法轻易识别出来。
为了实现这个目标，他们最终决定从两个方面入手，让游戏变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。
一方面，他们在游戏设计中借鉴了《博德之门》、《异域镇魂曲》这样经典的RPG作品，并结合了传统桌游的设计理念，再加入了一些开放世界的做法，给游戏带来了足够的可玩性。
另一方面，他们将每一个人的思想都代入到游戏中的角色中，每一名游戏制作人员用自己的想法去设计NPC的对话，才形成了《极乐迪斯科》最终的样貌。
通过这样的一套方式，《极乐迪斯科》变得有内味了，桌游的探索性和团队成员的思想都在游戏中有所体现。
当然对于很多公司来说，ZA/UM的这种方式很难被模仿，不过我确实挺感谢ZA/UM的，至少他们让我知道原来RPG还可以有这样一种做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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