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是2019年10月6日,正好是我30周岁的生日。恰巧,前天也还是农历九月初七,我的农历生日。小时候,每到农历生日那天,母亲就给我煮碗面,里面放个荷包蛋。我有时候会羡慕电视里别人家的孩子有生日party,蛋糕,礼物。但想想,一碗有荷包蛋的长寿面是母亲的一份心意,也应该领情知足。再后来,自己做了公司,在公司里有个惯例:每个成员生日时候,准备一个简单的生日party,吃蛋糕,唱生日歌。但轮到自己的时候,反而感觉矫情,窘迫。前天早上收到了老妈的一条微信红包,小学三年级就辍学的母亲用拼音打出“宝贝生日快乐”几个字在红包上。然后,直到此刻开始写这篇文字时候,我才想起来还没有打开,也没有回复。然而,现在红包已经失效了,无法领取了。人会渴望别人无缘由的爱。但可惜这样的爱,每个人至多只有一份。“世上只有妈妈好”。上帝不会给人们太多无缘由的爱,这件事本身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。毕竟,无缘由的爱,太容易让人变得贪婪,不懂感恩。也是前天,刚过午夜,收到前女友的一条生日祝福,还有一句道别,就删了我的微信。然后我抱着被子哭了很久。少年时候觉得,感情里最痛苦的事,应该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。后来才知道,人世间最大的悔恨,莫过于辜负了一个曾经深爱自己的人。因为身份证上错误地把我的生日写成了9月8日,前段时间好朋友兼合作伙伴Rakan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生日party,开心的玩了一天。我们两个一起合作三年了,从陌生到认识,再到互相信任,一起做事,一起成长。这三年像幻灯片一样,每一帧都历历在目;有辛苦,有焦虑,有进步;有互相的理解,有互相的支持。截取这三件事,作为对生命中的亲情,爱情,友情的感激。
在开始想要写这篇文字的时候,我以为我要写这些年学会的那些关于企业管理,商业逻辑的种种。毕竟这是我现在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专注做的事情。然而,坐在电脑前,写了删,删了再写,才发现那些根本都是不太想提的事情。人还是会对生命中那些有血有肉的东西更衷情。说这话的时候,我是觉得我还是没什么可抱怨的。这些年学到了很多东西,事业也有所发展;再持续坚持下去,未来也如这个国家的国运一样可期。去野外探险,去四处流浪,体验这个世界;再写几本游记,小说。甚至关于爱情,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特崇拜《血色浪漫》里钟跃民的一段话:“你知道将来和我过日子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吗?我告诉你,如果我去要饭,她会兴高采烈地和我一起去,我们还会坐在草堆上边晒太阳边互相捉虱子,就象动物园猴儿山上的猴子一样。如果哪天我突然觉得安稳日子过烦了,忽发奇想,打算去神农架找野人,去尼斯湖抓怪兽,她都会高高兴兴和我一起玩……”我记得高考结束后,我和我的生物老师说,我最喜欢这个专业了,我要报生物科学专业。我的生物老师告诉我,这个专业很难找工作,而且一般都要读研。我想我要早点工作,不让家里有负担,所以就没有报自己想报的专业。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,和女友异地。因为是穷学生,甚至很少见面。后来分手后,她说,和我在一起那么久,都没有一起去旅行过。现在现任带她去旅行,才感觉原来和我在一起都不算谈恋爱。我甚至自卑的不愿为自己辩驳。钟跃民可曾想过,如果你的女人离开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,你还有勇气把她留在身边么?《平凡的世界》里的故事才更接近现实。现实是会一次次逼迫着你妥协,放弃。但在经历过愤怒,懊恼,悲痛后,你还是要奋力站起来;挺着胸膛,继续被这个世界裹挟着前行。我怨恨过这个世界,但我没有气馁。我觉得我还可以做一次绝地反击。我那时候萌生了一个想法。既然这个世界那么物质,那我就用物质狠狠的羞辱一把这个世界。我要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去成为商业游戏里最大的赢家,然后将得到的所有财富付之一炬。全世界的青少年似乎都会有同一个浪漫主义的想法,那就是:如果你出生在“谈钱伤感情”的中国,尤其是中国的北方,这种想法就更浓重了。看到过一个朋友分享的见闻:说是北方的老人没事了就聚在一起下棋,聊天,一天天慵闲的过着。然后,南方的老人没事了会种点小蔬菜,赚点做清洁工的工钱,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。这个故事南方人听了会觉得北方人懒惰,北方人听了也会觉得南方人不懂得享受天伦之乐。但不得不说,享乐主义盛行的地方会慢慢衰败,而金钱主义流行的地方会逐渐繁荣。从北到南,又从国内到国外,再从我们这个国家的社会主义制度发展的挫败史,再从自己的理想与这个世界之间的磨合中,我最终醒悟了一个简单的从小听过无数遍的道理:经济建设是一切上层建设的基础。
个人如此,公司如此,国家也如此,甚至一个宗教组织都是如此。也许这和自己少年时代幻想的世界有所不同,但这就是真实的复杂的世界,不存在什么乌托邦的。以前,有一次在一个微信群里大家讨论起“仪式感”,一个朋友说“仪式感就是有钱人才会有的东西”。我当时听了很生气,觉得怎么能用金钱的多少去衡量一个人的精神生活呢。这话听着太过刺耳了,我还试图反驳。现在想想,其实自己当时还是幼稚。真言逆耳,但确实有道理。一个家庭,如果还没解决柴米油盐的问题,小孩子过个生日,一碗面就已经算不错了。
一个国家,如果没有经济上的成功,再整齐的阅兵队伍也不会引起多强的民族自豪感,和外界的重视。
人是很容易就会改变的,尤其是在这个大时代的浪潮中。见的多了,想明白了一些事情,就改变了认知。唯心主义变成唯物主义也就是那么片刻的功夫。而且,人的认知一旦从一个方向转变到另一个相反的方向,也非常容易变得异常极端。当你承认了商业的重要性,用一个商人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之后,你的世界观也会被重塑。以前看一个电视节目,新东方的创始人徐小平在节目里怒批一个创业者。就因为这个创业者在节目里说了一句:“我创业不只是为了钱“。徐小明气得要离场,向创业者怒吼“创业不为了钱那你为什么?”
现在自己也基本上能理解徐小平的当时的心态。作为一个企业家,如果不以利润为主要目的,就如同身为一个医生不把救死扶伤当重要职责;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。
从年少时候,作为一个“利益物质”的反对派,到现在,成为一个“利益物质”的拥护者。我也不知道是自己变成了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个样子;还是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、真实的认知;还是因为身份的互换,而改变了立场。人说四十不惑,那就是说我还有十年时间可以去想清楚这个问题。
另外一个步入三十岁的感触就是:时间和身体,都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一次性的消费品。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,我们的生命长度都在100年以内。这几十年的生命里,如果我们想要成就什么事情,就需要将大量的时间用于这件事情上。这也就意味着,一旦选择了一个职业、行业,并且想在这个事业上有所成就,我们就必须放弃大量的其他方面的追求。一个长跑运动员要把大量的汗水挥洒在田径场上,一个宇航员可能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做训练,准备,才有一次乘坐航天火箭履行任务的机会。没有哪个探险家也同时成为了一个出色的政客,也没有哪个企业家同时成为了一个艺术大师。在人生的旅途当中,当我们站在一个岔路口要做选择的时候,往往我们都仓促的做了决定。觉得此路不通,还可以再回来重新选择另外一条路。后来才知道,即便你发现此路不通,再走回来的时候,也没有机会去选择另外一条路了。就像当你30岁的时候,你没有机会去改写你20岁的人生了。做这道选择题最难的地方,也许不是你要选择哪个路,更多的难处来自于你要放弃哪些其他的选择。可能,这也就是为什么人越长大,就越变得慎重,越怕做选择。在《菊与刀》里,作者描述了日本人的反唯物主义,认为人的精神可以战胜一切,寒冷,饥饿,甚至死亡。读到这一段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些想法和书中描述不谋而合。比如,我以前会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下洗冷水澡,认为人的意志可以战胜寒冷。然后,也尝试过一周不吃饭的辟谷行为,和饥饿感做斗争。也有过很多次两天一夜保持清醒,不睡觉的行为。
因为年轻,也因为对精神力量的盲目崇拜,经常会透支自己的身体。后来在工作上也是如此。但我的身体也还算挺经得住折腾的。直到去年之前,体检总是没有任何异常项目,跑步也可以轻松跑十公里以上。但从去年开始就不太好了。到了今年因为咳嗽引起了一次急性气管炎后,就显得更加不好了。以前,我从来不觉得工作状态会给身体带来额外的压力。而且还觉得有那样想法的人是一种矫情。但是现在明显能体会到当自己坐到办公桌前,头皮和手脚的肌肉就开始紧绷起来。然后因为某件事情的不顺利而急躁的时候,心跳也会加速。这种状态持续久了,明显感觉身体会撑不住。然后如果一天能有良好睡眠,可以抛开工作上的琐碎事情,身体状态就明显会好很多。
在人生的这个阶段,意识到时间和生命的重要性,总体上也是件好事吧。
小时候,我站在金黄色的麦田里,思考过一个问题。超人,蝙蝠侠,奥特曼这些超级英雄存在么?我看着眼前平凡的农民和麦田,很难想象会有那样的超级英雄存在,能做到我们这些凡人做不到的事。后来长大了知道,原来电影,漫画里描绘的都是虚拟的世界。但是对于它的作者来说,也许他就活在了自己虚拟的世界里,所以才能把故事描绘的那么动人,受欢迎。人们有时候说,某某和某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听上去,好像人还可以活在不同的世界里。毕竟,这不是同一个地球么?
后来发现,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盲人摸象,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对这个世界的主观想象。这个世界过于庞杂,我们只能摸到冰山一角,然后根据这冰山一角勾勒其余的部分。所以我们的确是活在不同的世界里的,活在自己内心勾勒出来的一个世界里。
你对世界的怨恨,其实就是对自己内心的抵触。你对世界的爱,也是你对自己心灵的爱。你和这个世界的抗争,也只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罢了。人长大后,要学会和自己和解。和自己和解,也是和自己的世界的和解。接受一个不完美的自己,接受一个不完美的自己的世界。如果你还想让自己和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好一些,就努力让自己去行动起来。尤其是当你遇到一些困难,挫折,感到气馁,满怀抱怨的时候,告诉自己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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